为何菜价还是很贵？

    很多人大概没有想到，现在吃菜成了一个问题。无论是去超市，还是去小市场，转上几转，最大的感受就是菜真贵。曾几何时，蔬菜成了稀罕物。各种肉倒是便宜，一堆一堆的码放着，问题是不能老吃肉啊。
    从菜价和肉价的相对变化上的确能解读出社会的漫长变迁过程。改革之前难得吃上一顿肉，而改革之后吃菜和吃肉都不是一个问题。这是制度变革带来的经济效果。改革之后吃肉容易，得益于斯密所讲的市场的扩展。只要允许蔬菜和肉类产品的自由交易，这两类产品在产量和品种上都会日趋丰富。问题在于，市场扩展的效应是复杂的。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人口开始迅速上升，对蔬菜和肉类的需求当然也相应上升了。需求上升容易引发专业化生产的出现，各种蔬菜基地和肉类生产基地会随之形成，于是规模经济出现了，单位蔬菜和肉类生产成本会下降，菜价和肉价都会降低。这才符合经济学的原理。事实上，肉变得便宜正是得益于技术进步和规模经济，虽然特定时期特定品种的肉类价格会出现波动，但总体上肉变得便宜是一个趋势。技术进步不仅提高了肉类生产的产量，而且缩短了生产周期，使得肉类供给大幅度上升，价格也随之下降。肉类价格的这种变化轨迹似乎也应该体现在蔬菜上。那么为何蔬菜变得更贵了？撇开季节性因素，城市居民大概都能感受到，菜价有某种上升的趋势。而且城市越大，这种趋势越是明显。难道说蔬菜生产过程中没有足够的技术进步和规模经济？从各种信息的反应上，似乎不应该如此。
    一种可能的原因是，蔬菜和肉类的品质不同，肉类可以通过冷冻技术来实现保鲜，而蔬菜比较困难。保鲜技术可以解决产品空间上的制约，从而可以降低产品的生产成本。比如在一个大山里养猪，养猪的成本比较低；而猪肉可以通过保鲜技术运送到千里之外，运输成本则可以通过规模来化解。水果和肉类产品类似，水果的保鲜技术改进后，水果的价格也呈现下降趋势。因此，保鲜技术大概是影响菜价和肉价变化趋势不同的一个重要方面。假如保鲜技术构成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可以设想，可以通过空间上的合理布局来解决菜价贵的问题。比如在城市近距离的地方种植蔬菜；在远距离的地方种植水果、养猪养鸡等。因此，只要在城市近距离大规模种植蔬菜，就可以解决蔬菜的保鲜问题，并且能降低蔬菜成本。
    既然空间合理布局可以改变菜价问题，为何菜价还是很贵？这是因为市场扩展的过程中，不仅仅体现在某类单一物品市场的扩展，更重要的是，市场扩展是一系列的事件，某类市场的扩展会带动相关市场的产生和扩展，从而形成一个复杂多样化的市场格局。其中劳动市场大概是这种连带扩展效应最大的市场之一。劳动力流动不仅导致劳动市场本身的扩展，而且还因为家庭的消费和投资带动了相关消费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扩展。在这一系列的市场扩展的过程当中，一些物品会变得相对更稀缺，从而其价格也就不断提升。当然，大家都知道，其中最稀缺的就是土地。城市人口增加，而土地供给固定，因而土地随着人口增加而变得日益稀缺，土地价格也就随之持续上升。当土地价格上升的时候，在城市近距离大面积种植蔬菜就变得非常奢侈，因而蔬菜种植基地就会不断向城市边缘外移。但我们前面已经说了，蔬菜因为保鲜技术的制约，使得这种外移的半径很有限。这就使得对城市居民来说，如果试图获得价廉物美的蔬菜，只能是选择那么易于保鲜和运输的品种，比如土豆、大白菜等，而很多不易于保鲜和运输的品种就难以获取了，只能局限在城市近距离有限的蔬菜基地来供给。这就必然导致蔬菜变得稀缺。而对于远距离运输来说，即使保鲜技术得以解决，但蔬菜不同于肉类，很多品种蔬菜的规模经济没有特别突出，运输起来相较肉来说也不是很方便，因而成本也会相对高些。
    当然，很多人也许会关注蔬菜生产的气候影响导致供给不确定性，但笔者这里更关心的是，由于蔬菜生产受到空间的制约更大些，城市化导致土地价格上升，会驱使蔬菜生产远离城市，结果城市所消费的蔬菜的生产和运输成本就会相应上升，菜价贵也就成为一个趋势。农村就很少面临吃菜难的问题。想想也挺滑稽。笔者小时候生长在农村，很少吃到肉，总觉得吃肉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后来在城市定居，现在反而觉得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难道这就是人生的一种另类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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